有得吃就不產糧、沒得吃只好獨自生糧

(修改後重發)鵺與獅11

拖太久了,很多想法都跟之前不一樣了(汗)

正文

「獅子王,幫吾磨墨吧。」

「是,爺爺。」獅子王乖巧地應了一聲,一腳踩上為了讓他與高於桌案而備置的踏椅,拿起一旁放置的石磨就開始低下頭在硯臺上有規律的磨起來。源賴政默不作聲,只偶爾在獅子王失去耐心開始胡轉亂轉時低喝阻止。

「磨墨時切勿不可心浮氣躁,放鬆心情,需以自然輕鬆的態度以同一種方向同一速度來回磨墨才可。」

「是。」

源賴政盯了他半响,看著獅子王在他的注視下忍不住神情緊張的磨著墨,俄而他調回頭,抬起手繼續完成未盡之事。

但半個時辰過去,他終因思慮過重,嘆了口氣後便放下手中的羊毫筆。
「?」獅子王奇怪的抬頭看著他,但落入眼簾的卻是源賴政神情肅穆的神情。

「相國之女入主中宮,是因平清盛向來只將女兒當作政治上的籌碼,女人對他來說更是毫無意義,姦淫女性之事不勝枚舉,原以為從地獄兜轉一回能讓他認清自身的罪孽,卻沒想到上天終究還是偏愛他。」

獅子王驚訝地盯著直呼平清盛名諱的源賴政,不明白此時源賴政為何會提到平清盛,更為他話語中的冷意感到心驚,他手中的動作亦不由自主停了下來,向來明亮的大眼此刻佈滿的是他自己也沒想過的驚慌。

「憲仁之母為平清盛繼室二位尼的異母妹,中宮為平清盛之女,朝廷已盡皆掌握在平氏手中,如今他還效法攝關藤原氏,將自身血脈深植於皇室,這天下,可還是天皇說了算呢?」

「但…但是爺爺……」獅子王咬緊下唇,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:「既然平…他那麼壞,那你又是為什麼要效忠於他呢?」

「是啊…為什麼……」源賴政的目光不自覺悠遠了起來,他想起曾經他的同宗也這麼問過他,而那時他是怎麼回答的?

「吾世以弓箭奉仕皇家,未嘗失士節。卿與叛臣,不知自悛,是非辱吾宗乎。」

「事到如今可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了啊。」源賴政忍不住長嘆一聲。

「獅子王你可知,人所做的任何事,皆是有它的意義存在,就如吾現在叫你磨的墨,若是無法理解“忍耐”的含義,可墨得出好墨?」這麼說著他就拿起桌上的羊毛筆寫道:
「欲成大器者謹記八律:

覺人之詐,不憤于言。
受人之侮,不動于色。
察人之過,不揚于他。
施人之惠,不記于心。
受人之恩,铭記于心。
受人之魚,而學之漁。
識人之才,授之于權。
善于謀人,有容乃大。
而如今吾可要做的,可不僅僅是這八律啊。」


治承元年,廷曆寺僧徒群起,奉日吉神輿犯禁闕。於是,命諸將守宮城諸門。神輿直指賴政所守達智門。

二年,平清盛憐賴政年邁淹滯,為奏請曰:「向者諸源多陷逆賊,唯賴政資性正直,勇名披世。齡踰七旬,未昇三品。伏乞未歸黃泉之日,枉賜紫綾之恩。」於是敘從三位,時人異之。*注

「三年前,平清盛才與雅仁那傢伙其樂融融的慶祝他的五十大壽,轉眼間就將人家幽禁於皇宮深處的鳥羽殿,甚至廢止了法皇的院政,糟糠之妻都還不至於這麼被對待。」

「平氏太過猖狂,讓法皇惦記上只是遲早的事。當年延曆寺僧侶的强訴,平重盛的三次拒絕出兵,平家看似以重盛馬首是瞻,但事實上決斷權在於平清盛,鹿谷那次法皇偷雞不著反倒還蝕把米,而『太郎燒亡』的那場大火,重盛的那句:「沒有得到清盛的指示就不動。」,只是加深法皇對平氏一族的恨意。是說,您不該直呼法皇名諱的,雷上動大人。」

「你真是無趣,小草丸。」

「平盛子、平重盛相繼離世後,平氏的大權又全數回到平清盛手中了。」

「是啊。」雷上動從原本躺睡的樹陰下爬起,此時正值12月初,沒有了枝繁葉茂的模樣,只剩零星的葉片還屹立不搖掛在枝幹上,小草丸走上前拍掉落在雷上動肩上的枯葉,輕聲的說:「如今源大人已出家,家主之位也由嫡子繼承,可還是誰也猜不透究竟源大人心中所想為何。」

雷上動不語,只是握住小草丸拍撫他肩上的那隻手,對他露齒一笑。

「登るべき,賴り無ければ,木本に,椎を拾ひて,世を渡る哉。*注」——一陣風傳來,空氣中彷彿依稀傳來了源賴政的聲音。 

*注:取自大日本史 卷之一百六十 列傳第八十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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